少年,正拿着玉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睛迷离深邃,鼻自秀丽挺直,薄唇微抿似是含笑,眉目如画地翩翩书生便是这种人吧。
若不是刚刚亲眼看到他杀人,华萤定会判定此人手无缚鸡之力的。
不过……
华萤看向那匹不但未被惊跑反是悠闲在这人身后吃草的黑白两匹绝世好马,心中一笑,其实也不然,她刚刚看到这匹马的马鞍便知此车上的人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相反,是江湖中人。
便微微福身道:
“小女子华萤,多谢公子相救。”
云离陌见她识礼,刚刚被冲撞的不满也降了些,笑道:
“夫人客气,在下无心相救,是夫人机智。”
华萤扫了一眼他身下的废墟,有些心虚。讪讪笑道:
“公子马上挂剑不就是告知路人为江湖中人么,小女子素闻江湖中人爱拔刀相助,才会危急时刻求救与公子。”
云厉墨不置可否,温润笑道:
“无妨了,自是碰到也是有缘,救了便救了,不过正好寻不到问路的人。
说着捧手道:
“在下……莫离,是来此地求医的,夫人可知晓离魂谷所在之地?”
“离魂谷?”
华萤惊奇,这世上除却谷中之人,竟还有人知晓离魂谷。思索着当初女巫所说之话,心下有些为难了,离魂谷是不能引进外人的。但是这人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个人情如今人家就要还,可要如何是好?
云厉墨见她停顿半刻,竟似是真的知道,但又在为难,只道:
“夫人若是不知或者不便,莫离不会为难。”
(三)
华萤微微皱眉,心头实际犹豫,救命之恩如何不报,但曾经承诺也该遵守,便多问了一句:
“小女子斗胆相问,公子是为何人求医?”
云厉墨叹了一口气:
“是家父,患有怪病,时常饥渴多饮多食,却日渐消瘦,渐入膏肓,听闻离魂谷中有巫医可起死回生,便想去求灵药或请名医,为家父诊治。”
华萤没想到竟还是个孝子,思及自己,感同身受,只道:
“那不知,以公子的一马换离魂谷所在可好?”
云厉墨眼中不禁一亮,道:
“夫人果真知道离魂谷所在?”
“却是知道。”
说着对身后锦奴示意,锦奴叹息一声,终是自怀中掏出一张绢布,却见上面是一副针绣的大吴地图,精美绝伦,华萤微微一笑,嘶啦一声,撕下绢布一角,递给云厉墨:
“这处便是大吴与南夏的边界,图上红点位置,为离魂谷所在地,相信以公子之能力,在这一方小县寻到离魂谷并不困难。”
云厉墨展开那一角,只觉这发觉却是南夏与大吴的边界处的小县——尾县,那一点正点在尾县中间。
不由笑道:
“夫人高才,如此便由在下送夫人一程如何?”
华萤看了一眼与她同样狼狈的锦奴,点了点头。
云厉墨先带她们来到先前华萤遭劫之地,已经是满地的狼藉了,到处都是尸体,华萤跌撞下马,踉跄着走到中间,颤声喊道:
“绣奴。绣奴。”
无人回应,锦奴也哭着下马,却是手脚发抖摊在地上,华萤看了锦奴一眼,却是喝道:
“不要哭。”
锦奴吓得止住哭声,华萤深吸一口气开始挨个去翻那尸体,锦奴冷静下来,强自跟在华萤身边,一个一个的翻看尸体,云厉墨坐在马背上看着华萤,眼中不由流露淡淡欣赏。这个女子,看似柔弱,实则十分果敢勇毅,更难得善良。只从她方才撞车的临危不惧,到后来答应给他指路时的神情,便可判断。不由有些可惜,却是已成婚了。
他正这般想着,便见她们正翻到一个周边毫无血迹的干净尸体时,突然喝道:
“不要动。”
吓得华萤锦奴一抖,却是不敢动那尸体。
云厉墨对夜奴示意,夜奴下马,自怀中掏出一双手套戴上,翻开尸体,是七窍流血。
夜奴自那护卫尸体紫黑的手里抽出一张纸,仔细看了一下就递给云厉墨道:
“公子,是中毒而亡,毒药就下在这张银票上。”
“什么!”
华萤快步上前,去看那银票,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京都永通宝号——百两票值。
心中闪过一个猜测,便只得一一查看地上的尸体,发现除了马贼的尸体,还少两个人的,一个是绣奴,一个却是那个马夫。
云厉墨见她一言不发检查尸体模样,便知事情怕还有些不简单。
却道:
“夫人如今有何打算?”
华萤心中验证了猜测,却是对他福身,道:
“还请公子护送一程,到南夏境内官府之处,小女子感激不尽。”
云厉墨旋了一周青笛,却是微笑道: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在下自当护花到底的。”
说着便伸手道:
“请夫人上马吧。”
华萤又是微微福身谢意,才翻身上马。
锦奴多有疑惑,华萤却只对她安抚一笑:
“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锦奴便不再多问。只在之后,上了夜奴的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