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身子一凛,察觉到头上顶着的是长着八条腿的活物后,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仅仅一声,蔺景行就闭紧了嘴巴,因为头顶上的东西落到了他肩膀上。
他没用小字来形容,巴掌大的黑蜘蛛离他脸颊只有半个手掌的距离。
它满是绒毛的身体和八条修长的节肢,让蔺景行寒毛乍起身体打颤,他伸出手想要将蜘蛛从身上移开,姜天依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要动,有毒。”
蔺景行手僵在半空中,狼狈的弯着腰,余光中看着蜘蛛在他肩膀上慢条斯理的移动。
刚才他太过紧张,如今定下神来,认出这是毒性极强的“海南捕鸟蛛”。
汗珠从蔺景行鬓角滑了下来,他有些懊悔站在树下,天知道树上有多少奇奇怪怪的生物。
姜天依沉着冷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蔺景行身上蜘蛛,另一只手摸上了刀把
她盯准蜘蛛之后,趁它朝着蔺景行脖子移动的瞬间,将刀子飞掷出去,直接将蜘蛛刺穿钉到了后面大树上。
刀子带着蜘蛛擦着耳朵飞过,蔺景行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将腰直起来,回头看了一眼。
大树上,巴掌大的蜘蛛还在兀自挣扎着,刀口处流出奇怪的液体。
强烈的恶心感窜上心头,蔺景行忍不住弯腰干呕。
姜天依走到树前,将刀子从蜘蛛身上拔了出来,蜘蛛吧嗒一声重重坠到地上,她用叶子将刀口擦干净。
“走吧。”
姜天依将刀子收好,大步朝前走去,蔺景行深呼吸之后跟上。
近距离接触成人手掌大小的蜘蛛,带来的冲击力难以用言语形容。
蔺景行跟在姜天依走了好几步,这才发现他衣服没理好,上衣掖在裤子里,裤脚也没卷好。
他停下来匆忙扯了下衣摆,跟着姜天依走了几步后,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只叫了一声姜天依就出现了——难道她就在附近。
挣扎了好一会儿后,蔺景行硬着头皮开口:“天依啊,你刚才怎么听到我叫声的。”
话刚出口,蔺景行就后悔了,发生了这么怂的事,他应该彻底将这段记忆抹去,而不是主动提及。
“人声,突兀。”
姜天依头也没回,用四个字作答,蔺景行一想到他自以为隐蔽的声音,其实她听的一清二楚,脸再次绿了。
他十分庆幸姜天依不是促狭的人,没主动提他的丢人事。
无人机再次出现,忠实的记录着两人的行程。
山上的天比蔺景行想象中黑的更快,或者说他实在太累了,对时间已经麻木了。
当晚霞散去,天际之余稍许光亮后,姜天依停下脚步,将背包放到地上,转身看向蔺景行:“搭帐篷吧。”
她挑的森林中一处空地,之前这里也是有树的,看痕迹应该是之前遭过雷劈,大树拦腰断掉,空出了一块地方来。
姜天依将白天采摘的蘑菇和水果放到空地上,接着拿出帐篷,按照步骤开始搭建。
蔺景行学着姜天依的样子,将帐篷从背包里拿了出来,他拆开包装后,借着残存的光亮翻看着说明书,将帐杆拼接好,然后按照上面的步骤将帐篷一点点撑起来。
虽然做培训时,蔺景行曾在斯文赫特的指点下,与其他嘉宾一起搭建过帐篷。
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完成帐篷搭建,对蔺景行来说,是一件难度极大的事情。
他半跪在地上,将地钉打牢,边角插扣弄好,接着将拉袢上的防护风绳固定在地面上。
帐篷歪歪扭扭的搭成后,蔺景行就像打了一场大胜仗,扬眉吐气的问姜天依:“我的帐篷搭好了,需要给帮把手么?”
他抬头时才发现,姜天依人不在此处,以及她的帐篷已经搭好了,完美的如同说明书上的成品。
“天依。”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鸟兽的叫声更加恐怖,蔺景行站起来,大声朝着密林深处喊道:“天依,你在哪儿,天依!”
他喊了好几声,直到姜天依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这才没再喊下去。
姜天依抱着干柴走了过来,放到空地另一头,地上用石头砌成了一个简易锅炉,旁边还堆放着柴火。
“你去捡柴了啊,吓我一跳,我和你一起,也能捡快点儿。”
“大叫会引来野兽,你在这里看守物资。”
姜天依放下木柴后,给蔺景行交待了差事。
虽然这样有吃闲饭嫌疑,但考虑到自己的体力,蔺景行顺从的答应了下来。
随着姜天依的往返,柴火越堆越高,她将火点着,示意蔺景行将捡来的蘑菇上的尘土弄干净后,将火点着切开椰子壳做成锅放了上去,把两人矿泉水瓶中剩下的水全倒了进去。
“要喝蘑菇汤啊,看起来不错。原来椰子壳还能用来当锅,你真的是第一次来海南么?”
“是。”
天黑之后,湿气开始蔓延,蔺景行被风吹的有些冷,自觉坐在了火边。
累了一天,他打算和姜天依聊一会儿,同时表达一下他的感谢,结果她留了一句“看好火”之后,再次消失了。
火光闪烁,椰子的清香味钻入鼻中,蔺景行时不时往石头砌成的灶台上添把柴火。
姜天依再次出现时,手里多了十几枚野鸡蛋。
“你从哪儿找到的,野鸡窝不是很难掏么?今天让你受累了。”
“不累。”
姜天依将野鸡蛋递给蔺景行:“弄干净一些,全煮了。”
两人累了一天,需要补充营养,姜天依本想打一些猎物回来,但这个时代几乎所有野生动物都属于国家保护动物,李导演和章总监再三强调这一点,她不好明知故犯。
不能抓鸟和山鸡,姜天依找了一些鸡蛋,一人吃一半也能补充一些体力。
有鸡蛋吃,蔺景行满足的用袖子将鸡蛋擦干净。
他处理鸡蛋的时候,姜天依拿出刀子,准备削两双筷子,刚抬手想起蔺景行似乎很在意这些,于是停下手将刀子伸入火中。
“为什么把刀子放火上烤?”
蔺景行好奇问到,姜天依将刀子正反面烤过后,拿袖子擦了擦:“消毒。”
消毒二字,让蔺景行想起毛绒绒的大蜘蛛,缩了缩脖子继续收拾鸡蛋了。
姜天依刀工极好,她削出两双平滑的筷子后,又顺手削了两个木碗。
“你动作好快,天依啊,是不是给你足够多的时间,你能做出全套家具?”
蔺景行惊叹又羡慕的发表感慨,姜天依将削好的木碗和筷子递给了他一份。
“你的。”
“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今天大概要茹毛饮血了。”
蔺景行将木碗和筷子揣在怀里一脸感动,说到茹毛饮血时一脸嫌弃。
其实有没有碗对姜天依来说区别不大,她是考虑到蔺景行,才顺手削了两个,不然待会儿他又要抓耳挠腮了。
抓耳挠腮,想到这个形容词后,姜天依抬头看了看蔺景行,他专注的盯着椰子壳中的鸡蛋,眼神中透着亮光。
锦衣玉食中长大的人才会自讨苦吃,姜天依垂下眼眸,鸦黑色的睫毛在风中微微颤动。
食物的芬芳可以让人忘记疲惫,蔺景行认真烧火,被烟火熏出泪来,依然顽强的守在灶边。
“好香,只可惜水太少了,我们要不要加点儿椰子汁?”
想起还有两个椰子,蔺景行灵光一闪给出建议。
姜天依嗯了一声,将椰子从网兜里拿了出来,像中午那样把椰子切开。
蔺景行高兴之余,又开始担忧:“我们将椰子汁喝完了,明天后天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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